一辆二手车的电商之旅

　　北京市北五环外的人人车维保中心北苑店里，一辆京P牌照的北京现代索纳塔被起落架撑起。在经过了初检、收车、严选定价等一系列环节之后，这台索纳塔还需要经过交车前的最后一道复检工序，才能完成最后的过户。

　　当车被升高到合适高度后，人人车检测员林雷(化名)屈身探入到汽车底盘下，将车底护板的螺丝一个个拧下，然后就是车底横梁、纵梁、轮胎等等关键部位的一一检查。底盘检查完成后，接下来是汽车内饰、电子系统的检测，最后就是发动机和变速箱。

　　检测过程中，底盘、内饰、动力系统这三个阶段的检测被”切割”成了249个项目，检测人员需要将每个项目在检车过程中一一完成，并拍照上传到后台系统。随后，这些数据会“喂”到人人车大数据库，在相应的算法模型里进行上万个维度的深度分析，接着数据脱敏、标签化，参与到后续的人工智能定价。整个检测过程通常在一个小时以上，买家可以在一旁全程参与。

　　随着林雷将一个个项目检测完成，一条条车辆数据上传系统后，一张接近于质量合格的二手车检测报告也离最后生成越来越近。买家凭着这张检测报告，完成尾款的交付就能进行最后的二手车过户了。这是完全不同于以往与二手车黄牛的一次交易，在其背后还有着诸多的规则、技术、制度保障着这一笔交易。

　　规则与权利

　　“这辆车在我们这儿过不了，您得与销售重新沟通一下。”检测了大概40分钟左右后，林雷停下了手中的活，对一旁等待结果的买家说道，这台车的左前叶子板出现了锈斑，应该是出现过损伤，需要返厂维修。“建议您换一辆车购买，或者联系销售退还定金。”

　　这台北京现代索纳塔是属于人人车严选商城的车源，最终定价为11万元。严选商城是人人车在今年9月10日基于C2C模式，推出的一项新的交易模式。人人车通过预付50%-80%车款的方式向C端卖家进行二手车源的统一收购，经过初检、整备、严选定价之后，严选商城的二手车才会上架销售。

　　相比于此前个人买家与个人卖家的直接交易，严选模式的二手车交易效率变得更高，买家可以一次性在线下看多达上百辆的车源。同时，在整个交易环节中，人人车对于车源的检测也更加严格。

　　“促成交易的达成当然是最想要的结果，但是要以产品合格为前提。如果这台车在我这儿过了，后续车辆出现了故障，责任是需要检测员个人承担的。”林雷对猎云网表示，在人人车平台上的整个交易流程，从收车到定价再到复检，每一环节都是彼此独立、责任到个人的管理制度。“这样的管理制度让每一个环节都可追溯，环节里的每个人都得为最后的交易结果负责。”

　　一直以来，国内的二手车市场都是以二手车车商为主导。一辆二手车从卖家到买家，中间可能经过了多次车商的倒手、转卖。其中二手车每转手一次，价格就会被中间商升高一次。这对于买家和卖家来说，都不是一个合适的交易模式，因为在多次的买进卖出后，交易成本也在逐次上涨，信息的不对称最终导致卖家卖不出高价、买家买不了低价的商品。

　　除此之外，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由于二手车一车一况的商品属性，经验缺乏的买家对于购得的二手车车况知之甚少，交易达成后的后续质量问题更是难以维权。这样就导致了二手车市场虽然经历了多年的发展，其信用体系基本还处于很低的水平。

　　如何解决二手车市场多年以来的野蛮生长?如何建立二手车行业的信用体系，让卖家多卖钱，买家少花钱?

　　2013年底，时任微软亚洲工程院副院长的李健在花乡二手车市场溜达一圈，还是没卖掉自己的那辆大众途安后，他决定亲自下场，改变类似于花乡市场上的行业潜规则，将二手车“重做”一遍。于是，人人车应运而生。

　　通过直接对接C端的买家和卖家，人人车杜绝了中间商赚差价的二手车传统玩法，将此前的“转手成本”转化成了买卖双方的实际收益，也真正解决了此前二手车交易信息不对称的行业陋习。而在具体的交易环节上，人人车也将流程进一步标准化，首次推出“二手车检测标准”，一步步将检测流程细化成249个小项。

　　“实际上，人人车现在的249项检测标准不是一开始就形成的，而是经过经验累积，好几个版本迭代之后形成的标准。目前，这已经是第6个版本了。”

　　有着20多年行业经验的人人车汽车技术部专家许行宇，参与过检测标准从第5版到第6版的更新迭代工作。他对猎云网表示，严格的标准化作业是实现规模化运营的立身之本，也是建立行业信用体系的第一步。“这是正规军和黄牛的最大的区别，现在人人车的水泡车检出率可以达到98%。”

　　廉政监察

　　标准化作业流程的确定是第一步，如何保证标准不变、稳定运行则是第二步。

　　不可否认的是，随着二手车电商的发展，一大批相关利益者也出没其间。比如，就曾有车商对猎云网表示，他们会伪装成个人买家去二手车电商平台收车;给二手车电商的评估师“好处费”，私下交易优质车源;抑或是让评估师将卖价定的低一点，以低价格收购二手车，再以高价卖出。

　　评估、收车、复检、销售，这些都是消费者能够实际触达的标准化服务。为了保证这些服务不变形、不掺水，除了各个环节彼此独立、互相监督外，人人车内部还成立一个廉正合规部门。类似于大型互联网公司的数据中台，廉政合规部门就是人人车每一笔交易背后的廉政中台。

　　“我们部门的使命就是保证在人人车平台上，交易的每一辆车都公开、公正、透明。”人人车廉正合规部负责人李月(化名)表示，人人车平台上的每一笔异常交易都会汇总他这里，然后廉正合规部会去一一核实相关责任人，有责必追。“特别是平台上‘飞单’(评估师与车商或个人买家进行私下交易)，人人车的态度始终是零容忍。”

　　李月是2017年10月加入人人车的。在此之前，他是美团监察部门的相关负责人。而更早之前，他的身份则是海淀区公安局刑警支队的一名警察。在李月的团队里，跟他一样有着相似背景的同事不在少数，都是来自各地公安系统刑侦部门的骨干力量。

　　据李月介绍，人人车的廉正合规部分为几个不同职能的小组。有的组主要处理公司内贪污受贿、乱用职权等重大事件;有的则负责每天处理由不同渠道上传过来举报、投诉信息;还有一个暗访组，是由廉政部门人员伪装成个人卖家或者买家，到全国各地去进行暗访，调查人人车员工日常工作是否有违法违规行为。

　　比如，在一次暗访调查中，经廉正合规部调查，镇江销售张某以有低于市场价的二手车源为由，违规收取了20余名客户的服务费，后未正常履行车辆销售流程，将所收钱款挥霍。该人已被刑事拘留。

　　根据李月提供的数据，2018年度，人人车廉正合规部共接到投诉举报案件千余起，处理率达到93%以上。其中严重违规(红线)289起;普通违规(黄线)168起，涉及297人。

　　此外，针对“飞单”事件，廉正合规部采取“零容忍”态度，并开展了多次专项行动。以暗访调查、公开询问相结合的方式，查实了数十人的“飞单”行为，进行了红线开除处理。

　　除了廉政合规部，人人车也在技术层面对“飞单”等行为进行监控：比如系统会对每个车源的最终走向进行监控，如果发现异常情况，就会由专门的回访团队进行回访，核实情况，如遇飞单则会追查到底;再比如，销售每个月的销售量是可以通过系统测算出来的，如果有明显的偏离，说明这个销售可能有问题，再辅以人工进行核实。

　　在经历了上半场疯狂的广告大战后，二手车电商的市场教育可以说取得了很多的效果。到了下半场，就是自身品牌和信用体系的建立。消费者对于品牌的选择，很大程度依赖于品牌自身在业务流程上的规范化和标准化，以及其背后所传达出来的价值观。

　　人人车廉政合规部的成立，可以说是走出了二手车电商品牌之路的重要一步,让买卖二手车“得找熟人”的逻辑不再成立，也宣告着野蛮生长的中国二手市场正式迈向下一个重要阶段——信用建立。

　　AI，AI

　　当品牌和信任逐步建立，规模化效应逐渐形成后，如何实现效率的进一步提升，成为二手车电商下半场的核心下注点。针对于此，人人车给出了两个答案：打造二手车严选商城，以及AI定价。

　　2018年9月10日，人人车宣布推出二手车严选商城。严选模式是在原有直卖模式基础上的一次升级，通过更严格的选车标准和预付定金的方式集中收集二手车源，利用专家选品和大数据定价相结合，在人人车官网、App和线下严选卖场同步上线。相比直卖模式，严选商城的交易效率实现了跃迁。

　　而对于另一个答案——AI定价，人人车也有着自己的思考和布局。

　　“就AI或者机器学习来讲，其实它也是在模拟这个过程。首先它模拟人类经验，去经历很多的次交易，这里面交易数据本身就是一个基础。”人人车技术副总裁张绍文曾表示，AI有不可替代的优势。第一个优势是它对于数据感知的广度远比人类要广，对于数据分析的深度也远非人类可以相比。

　　按照张绍文的说法，在机器学习过程中，对于数据体量的要求是极其之高的，这需要有足够的多的数据来“喂养”算法模型，从而才能建立一个稳定、准确的AI定价系统。此外，基于二手车一车一况的特定属性，数据的多维化则显得至关重要，包括车龄、车辆行驶里程，甚至钣金喷漆等等数据都需要采集、归纳、整理。

　　据其介绍，人人车的“喂养数据”主要分为三部分，一部分是平台自身的真实交易数据，四年下来大概是数百万的数据量;第二部分数据是跟第三方合作，包括跟行业协会、合作伙伴，还有抓取的第三方公开交易数据，数据量在千万级别;第三部分数据就是全互联网的车源数据，包括挂牌价、销售量、汽车品牌等数据。

　　无疑，这是一项繁重且艰难的工作，一个数据指标错误，将影响到几百甚至上千台车的定价准确性。为此，人人车专门在内部成立一个定价中心部门，由评估师和产品研发技术人员共同构成。技术人员负责数据模型的构建，评估师则对于模型给出的价格进行合理性评判。

　　“5月份数据模型刚开始试跑的时候，定价准确率是惨不忍睹的，错误率一度高达百分之五十。尽管有评估师的把关，但依然控制不住高买低卖的情况，每天基本都在亏钱。”来自人人车定价中心的陈晨对猎云网表示，当时部门同事每天压力巨大，不停地加班修改程序。“在经过两个多月的不断完善后，人人车在7、8月份的全国大范围测试中，AI定价错误率下降到了5%左右。整个系统的稳定性有了大幅提升。”

　　据人人车披露的最新数据显示，对于二手车交易中最核心的定价环节，人人车目前通过由数十万量级车型数据、数百万量级真实交易数据、亿级互联网挂牌参考数据组成的大数据矩阵，AI定价准确率达到了99.5%。

　　从规则的制定、到监察监控体系的设立、再到AI定价的技术革新，人人车作为一支从血海狼窝的二手车赛道里杀出来创业团队，在一步一步实现着自身的更新迭代的同时，也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国内二手车的行业生态。

　　山雨欲来风满楼，上半场的广告大战堪称惨烈和疯狂，下半场的技术之争也正式打响。注定，二手车的电商之旅远没有终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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